文/邝慧兰

真没有想过我这“七零后”（七十高龄）还能够学会游泳。虽然刚刚学习，算是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但还不是很拿手的那一类，需要多多训练，勤奋实践，总结经验，才能提高水平。有人说，游泳有什么难的？你多下水，总是可以战胜它的！没错！可我这半辈子了，多少回游玩水里，多少次梦在水中，却到现在还不会呢！别看游泳很简单，其实这也是一门技术，甚至可以说是一门艺术。

（一）泳之冥

曾经思考过：人，应该天生就会游泳的，水中分娩就是最好的例证——它是人类繁衍过程中多元化生育方式之一，减少医疗干预，已是一种共识。胎儿在母体羊水中活动，通过脐带和胎盘获得氧气和营养，在代谢过程中产生排泄物，经过脐带，再经由母体的血液循环，而排出体外。这也说明胎儿阶段就有了泳水的基本功，只不过受到一定局限性。

孩提的我，在村前那条小溪流玩够了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如何战胜水的，因为我们一群小朋友都在水里玩，从来没有出现过犯水性的事件，大家都是平平安安的。

记得门前那条小溪的高坎上有一棵枣树，枣树直径足有五六米，撒得宽广，每年都长很多枣儿，大颗粒的。枣儿熟了，青翠欲滴，紫红色的样子，孩子们见了都流着口水，这时候枣儿自然掉落地下。枣树揽向溪边的那部分要占树枝叶面宽度的一半以上，熟了的枣儿便落在溪水里不少。于是，枣儿成熟的季节，小朋友每天都来这里捡枣儿吃，在岸边捞不着，必须下水，溪水又比较深，有的地方一下水就淹没过了头，不会游泳的小朋友是不能下去捡枣儿吃的。而我却只会爬树，还不会游泳，别的小朋友捡枣儿多了就分一些给我们吃。慢慢地玩水多了，与水为伴，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知道是何缘故，我这半辈子做过许多游泳的梦。过去，每当听到谁家的孩子不幸落水，没能救上来，家属那种凄惨的哭声使我特别地揪心，别的小伙伴不敢靠近捞出来的溺水者，而我会走近与他们一块悲伤、流泪；后来，防洪抢险中的民众、军人、武警官兵、消防战士等等爱心奉献者，为抢救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献出了宝贵生命！

我看到了类似的情景后，会做很多的梦，梦中的我有时参与一块抢险，由于我不会游泳，陷入了危险的水中，这时会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有时候梦还没有结束，我继续在水中挣扎，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游出水面，就在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梦又醒了……唉呀——不会游泳真苦恼！

但是，我却喜欢看一些惊险刺激性的运动项目，比如跳水。运动员站在高高的水台上，一跃而起，或腾空翻飞，或左右转圈，或飞越倒窜，或直插水中等等不一般的花样，看得你目瞪口呆，顿时傻眼，不得不为选手们叫绝。享受这样的艺术大餐以后，我的头脑里久久不能平静。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沉睡时云里雾里，满脑子都会浮现一些惊险的场面一一我也加入了跳水运动员的队伍了。天哪，我还不会游泳，怎么能上跳水台当跳水员呢？而此时，已经走上了跳水台，只能跳呀，没有后路！这一跳，跳出满身汗水……醒了——还好，是梦！

（二）泳之戏

人生如戏，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中，生活背景不同，生存环境各异，差别很大。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一生当中谁不都是在游泳中学习游泳，在生活中学会生活，在实践中学着实践，在努力中获得成功呢？！

小时候懵懵懂懂，像个孙猴子效仿大人学习那个年龄段应该懂得的许多常理性知识和处事方式。

大人们设想：我家的孩子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培养，学习一些有用的东西，包括：左邻右舍互相关心、照顾，帮助他人解决困难，甚至连一些自己都不太会干的事情学会去干，然后再去帮助别人的那种无私奉献，当然这样做的那是一种至高的境界了。大人们的教化，孩子们的跟从，潜移默化！这也是人生历练中另一种“游泳”的智取方式！

记得在我中学毕业后，荣幸的当上了人民教师，当我走向讲台第一次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说句实在话，心里非常紧张，还真不知道给孩子们说什么了。

我告诉自己：“毛泽东主席曾经说过‘要做人民的先生，先做人民的学生。’这说的是你作为老师教育学生，那你必须掌握一定的知识和具备相当的本领，也就是说，你站在讲台上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人师表’，所以，从今天起，开启了你人生新的坐标。也可以这样说，你从学校里出来，又走进了学校，角色的转换——由学生互换为老师，这不是等于来到了一所‘游泳馆’，让我学习游泳吗？这里有老教师，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师傅’了，可以带我们新走进来的老师为‘徒弟’，如果我们怕‘水’，可以请教‘师傅’。”

就这样的担当起了“人民教师”的光荣职责！在我任教时唐丽是在我这儿发蒙读书的，她后来深造去了美国留学，一次偶遇在县城大街上，她迎面而来看出了我，忙大声地叫我：“邝老师，邝老师，我是唐丽。＂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高高兴兴地告诉我，她在美国留学的一些情况，我也欣喜，为她的成长祝福！

自从我被选调为干部以后，被分配到坪上公社工作，根据公社党委的安排，来到了毛塘井古生产队驻点。这对我来说，虽然也在农村长大，四季农活我也熟悉，但是现在我的身份不同了，是干部了，需要带领社员们一起同甘共苦、建设家乡，所以，我更需要多多地向能人学习、取经，我是这么想的。

我下乡到生产队的这一天，公社党委来了一位领导说：“今天晚上生产队开群众会，你代表公社党委派来的干部发言安排一下工作。”这下子我急了，那时候，我还不满二十岁呢，胆子很小，我本以为领导来了说要开会，正好让我学习学习呀！没想到领导竟然让我干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行吗？”我问自己。后来，我还真“赶鸭子上架”，第一次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下发言了——

我说：“一是来向大家请教学习的；二是当前正是秋收冬种好时节，大家抓紧时间，完成各项任务；三是公社干部驻点的生产队，工作要走在前面，出色地完成任务，争取开现场会！”近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领导看着我，全场响起了最热烈的掌声！这一次人生下“水”还真是给自己前进的路途开了一个好头，其实也是“逼”出来的，这一“逼”不是挺好的吗？

再后来，我走上了文学、艺术创作的路径，更是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我创作、编辑散文集《舞出人生》，专著融知识性、历史性、文艺性、专业性于一体，从不同角度高度概括了舞蹈的原始由来、理论基础、艺术作用和发展前景，给人以知识启示和智慧启迪，填补了安仁立县至今（宋乾德三年—965年—安仁由场升县）在舞蹈方面著书的历史空白。从此，我这人生下“水”一发不可收拾，2007年11月成立第一届安仁县舞蹈家协会并连任协会主席至今；加入安仁县首届文学工作者协会，后更名为安仁县作家协会，并连任三届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为作协顾问；创办并主编安仁县老年大学校刊《晚霞》第1至20期，主编《安仁老干诗词》总第1至7期；在全国“梦想之地•绽放夕阳”国家大剧院舞蹈比赛中《祝福祖国》荣获金奖，把舞蹈舞上国家大剧院，这在本县创首例且暂无来者；还有前往香港舞蹈展演、泰国交流演出，频频得奖……

（三）泳之乐

八月的一天，唐春兰老师发来信息约我去游泳，当时，我因为在赶写一个作品，没有时间翻看信息。第二天，我回复了唐老师一条微信：“昨天忙事了，没看您的信息，不好意思哈！我还不会游泳，您可教会吗？经常梦中都在游泳呢，难道这也有缘？您能成为我的游泳教练那该是一件幸事，怎么样？谢谢啦！”信息一发出，反馈来的是：“邝老师，一直想再一次见到您，能约到您，太惊喜啦！”

接下来，又收到唐老师一条信息：“我女儿说：‘能让我教邝奶奶游泳吗？我觉得教人游泳的事应该交给我来！坚决不能把教邝奶奶游泳的美差让给您！’”接到信息，我都哈哈大笑起来，真够乐的！

来到游泳池，水域较浅的一方，梯子一直往水下走，就像平缓延伸到了水底。我选择了水域比较深的一方下水，第一次来这里，顺着游泳池扶梯下到了临水面，已经没有了梯子，我不知道这方水域有多深……“跳吧！”唐老师看出我的担心犹豫，直接开启鼓励式的“召唤”——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鼓足勇气就往下跳！

唐老师的一对“宝贝”儿女迎了上来，我抓住他们的手开始学习游泳。“宝贝”洋洋（小哥哥）、“宝贝”燕子（小妹妹）才十一、二岁的孩子，洋洋刚刚考入安仁县空（海）军飞行员生源预备学校，兄妹俩学习上都非常优秀且全面发展。我满心欢喜接受着两“宝贝”的引导。别看他们年纪小、志气高、游泳技术一套一套，我就喜欢这样心贴心的小“师傅”。我们在水中来来回回，小燕子托着我的手说：“奶奶，潜泳首先学习水中憋气，憋气越久越有利于把握水性；然后不着急，慢慢来，我们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一会儿“宝贝”洋洋将自己的游泳经验全力传授：＂奶奶，潜水憋气没有更多的技巧，而是多训练，想着自己能行，就一定能成！”

两“宝贝”虽然年龄小，就那么懂事，善于学习，拓宽知识，给我这当“奶奶”的上这堂游泳课还真管用呢！

第二天下午，我们如约而至。在洋洋、燕子两“宝贝”手把手的帮助下，几个小时功夫，似乎在学习游泳上有了一点点进步，又好像没有学习到什么东西？大概还处在迷茫状态，但是没有第一天下水时那么紧张了。其实，我想学游泳，对游泳就是感兴趣，因为可以练身体，减脂肪，放松心情，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情，我何不去乐一乐呢！所以，这个想法彻底终结了我原来的思想挣扎：想游泳，怕游泳，曾经多少次试过“水”，却从来没有突破“单游”那一“关”，也一直担心自己学不会，放弃吧——又不甘！然而，总会梦到自己像鱼儿一样，在水里悠然自在地游走……

学习游泳两天来，我感觉就像刚刚学习骑单车那样，热情极高，水中边学边练边思考，离开了水池，脑海里仍然萦绕游泳的情景，夜里还在梦中游水……

第三天下午，唐老师的爱人侯师傅来了，好像是一种天意安排，然而，对我却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侯师傅给我指导：“您不着急，静下心来；练习多了，豁然开朗，游泳心态很关键！”“哦，是的！”我回答。

你看不是吗？人家在水里游得欢：有人一个水猛子从这一头游到了那一头，小朋友都在水里玩着各式花样呢，看着唐老师仰天躺在水面上像是飞机在天上建了个空中站一样，且每一次来游泳馆都得来回游二十圈，简直不可思议！还有全家人一起来游泳的，这样潇潇洒洒的日子真令人羡慕不已！

我虽然说不着急，但是客观上心里有没有着急？应该有的，两天来学习上有没有多少进步？这时候，我来到了唐老师身边请教。唐老师边教我练习边鼓励：“看您这不是水下攻关了五、六个拨水前进的动作嘛！”

不一会儿，唐老师欣喜地惊叫：“您又长进了一步，已经突破十个拨水前进的动作啦！”

我问唐老师：“这水中的沉浮如何把握？”“只要放松心情，拨水前进的动作平衡度和节奏掌控得当，不用担心身体会沉下去的！”唐老师这一关键的指点非常到位，给了我莫大的启示！就这样，顺着“师傅们”指引的方向，我摸索着一点点进步，终于成功了！

“仅仅三天，就有这样的进步，这也是学习游泳人群中极少的！”侯师傅惊喜地赞叹：“一般情况下，学习游泳到这个程度，少则也得十来天呀！”这么一说，我更加信心满满，同时感觉到了“突破”即是有了些许进步，虽然只有这仅仅一点点进步，对于我却是一个“跨越”，一个“创举”了。

人生如棋，看你出“兵”走“卒”如何博弈；人生如戏，看你“花脸”“黑脸”怎样扮演；人生如歌，看你乐“舞”乐“唱”抑扬顿挫；人生如梦，看你顿“醒”顿“悟”与众不同——泳水悠悠，带给我无穷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