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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你的世界,才是《满世界》——龚曙光先生散文集《满世界》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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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曙光先生的《满世界》。

红网时刻郴州9月2日讯  很幸运,我可能是《满世界》的第一批读者。一打开,龚式慧语就扑面而来:只有你身体抵达过的世界,才是你的世界;只有你灵魂纠缠过的人和事,才是你的历史。精辟!不禁拍手叫绝!不知为何,我挺喜欢“灵魂纠缠”这样的语式,略有一点混搭,略有一点智痞,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引人入胜。但话题一转,他又说:“终究,灵魂是没有理由自我囿囚的”、“灵魂逃逸得愈遥远,生命飞翔得愈自由”。这,不就是旅游卫视那句广告词:身未动,心已远吗!那“身体抵达”到底是必选项还是可选项呢?带着这种疑问,读着《满世界》,观照着“我的世界”。有道是:飞来峰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

(一)“看”与“看见”

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文化散文不好写。现在的游客哪个景点没看过?哪个国家的历史故事没听过?写作方法无非是“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但要超凡脱俗谈何容易?你去过我也去过,你看过我也看过。所以,如果是我,就不去趟这趟浑水。不如从“遇见”下笔,写点旅游故事猎奇猎艳。

事实上,人的眼睛很难像摄像头一样对所有事物照单全收。所谓看见,也许是光线折射进人的眼睛之后,还能顺着神经到达的深度吧。看与看见,因时而异,也因人而异。所以,曙光先生显然信心满满。从标题开始,就将视线置身于普通游客之上。

我们读过很多写美国的文章。本书中谈及的美国,也是那个看过很多遍,聊过很多次,情绪上爱恨夹杂的美国。但是,曙光先生以《灰度》二字概括他们的文化特性,并且对于中美差异一言以蔽之,“我们要的是纯度,他们要的是灰度”。不知道他是写出了我们熟悉的陌生,还是陌生的熟悉?“灰度”,就是两个字。这种精炼到极致的“见识”,肯定不完全是“看”出来的。

全书中,我最喜欢《复活的暗黑大地》,“暗黑”二字太传神了。在流行短篇的时代,作者有意无意把文章写得很雄浑,但读起来仍然很轻松。应该说,作者那一代人对于俄罗斯历史,尤其是俄罗斯文学是有特殊情感的。从文学的感知而入,从历史的感知而出,饱含丰富情感的文字从细密的思绪中涌出,情绪饱满而节制。但在国家气质的概括上,同样的凝练而精准。就像逐步拉高的谷歌地图,先是城镇不见,然后城市山川不见,地貌特征也不见,最后在这个辽阔的国家版图上抽象出几个大字:俄罗斯-复活的暗黑大地。

这很醒脑。

其中,《机车与玫瑰》是个比较费解的暗喻。我曾经五次到访英国,也没看见过啥“机车和玫瑰”。也许,机车看见了,玫瑰也看见了,但“机车和玫瑰”真没看见。读完才知道,这只是一个极细小的场景,就像十米山水画卷上的一枚精致的叶片。“摆放机车的地上,生长着一丛玫瑰,一枝一枝的花朵开的舒展绚烂。”“在钢铁锈蚀的背景上,玫瑰开放得娴静而高贵”。这已经有点诗人的味道了。

作者的用心,还在于选择题眼的角度和形式也常新。讲述葡萄牙的《天涯海角》我有幸读过初稿。初稿的篇名好像是《书店与帆船》。为什么弃而不用呢?也许是不够精准,也许是为了不和《机车与玫瑰》的命题方式重复吧。如果是,这又有点书法的味道了。

这很有趣。

中科院曹则贤说:观察,是科学的源头。艺术何尝不是?也难怪柴静把自己的书取名:《看见》,并在书中写道: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

(二)经济人的视角

读《满世界》的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是其他作家来写,他们会怎么着墨呢?朱自清先生有《欧游杂记》,余秋雨先生有《千年一叹》,林达有《西班牙旅行笔记》,等等。大多讨论的是历史,社会,文化,这是跟作者的学者身份一致的。所以是一个文化人的视角。

龚曙光先生自述说,“我对满世界的向往,则是(康有为)先生用旅行文字诱生的。”那么康有为先生的《欧洲十一国游记》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视角呢?我特意找来康先生的《游记》翻了翻。虽然《游记》也是铺陈所到所见所思,但康先生说:“行政治,乃吾专业也”。这样看来,在那个交通与交流并不顺畅的时代,康是怀着一颗治国理政之心,或者只为国内治国理政之人,代为睁眼去看“新世界”的。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带着政治色彩的视角。而《满世界》的视角呢?除了兼具政治人与文化人视角之外,还有一个独特的视角。

《山口》一文中写道:“瑞士人是把对教皇的忠诚,用到了对客户上;把对委托人生命的忠诚,用到了对委托人财富的忠诚上。只对委托人负责,这是一种绝对的商业信用,也是一种纯粹的商业信仰。”“一方纯净的山水,一串纯美的故事,一则纯粹的商业逻辑,在我的眼里,这便是瑞士。“

这,很明显是一种经济人视角,也是与作者“2011年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是身份一致的。所以,《生命的清水烧》中会提到:“教授讲商业定价原则,说最高的定价原则是不定价,庙里的香火钱就是典型案例。”写米兰时谈时尚品牌:“一个时尚品历久不衰,无非三个要素:垄断核心资源,守护独门工艺,把握审美流变。”在我读过的文化散文中,这不常见。

于是,一个政治,文化,经济的多维视角,构成了本书内容的看似斑驳,实则人本。文化人不谈生意,这似乎是文化学者们的默契。而其实,每一个中国人都逃不开这三个话题。所以,经济人视角在文化散文中的内容介入,我不知道是否是创新。但我个人完全能接纳,而且推崇。

这个多维视角带来的差异,该怎么概况呢?古人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而谁了看,怎么看,其实又各有千秋。我并不太关心千秋,但《满世界》的多维视角,确实带来了认知层面的丰富和多元。

(三)心中有花再看花

快乐老人赵宝泉说:我读《日子疯长》时,越读越近,书中的故乡渐渐清晰如昨。我读《满世界》时,越读越远,那是我去过的那个英国吗?

我深以为然,我上文也提到了。我曾经五次到访英国,也没看见过啥“机车和玫瑰”。也许,机车看见了,玫瑰也看见了,但“机车和玫瑰”真没看见。回头一反省,也许是因为我心里没有?

难道,心界是另一种差距么?

难怪,王阳明说,存在即被感知。“汝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汝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

韩少功评论说,“作为一个参访者,作者一路看到什么,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取决于行前的准备”。“有了好的世界观,才能好好地观世界。”

书中有葡萄牙等几个国家,我和曙光先生同行前往,同时离开。但当我读到书中的文字和场景时,不得不惭愧到尖叫:我真的去过吗?比如莱罗书店,杜罗河,比如罗卡角的灯塔。。。。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这部分的差异。想了半天,也许是“悟见”吧。

难怪,犹太人说:如果不读书,走万里路也不过是邮差。

(四)我的世界和《满世界》

这样说来,看见和看得见是两个层级;视角的丰富性源自人生的丰富性。邮差和学者的差距,不仅眼界,不仅是学识,还有那融会贯通的心力,和无时无刻不在的敏感。正如韩少功先生所说,《满世界》是一个有慧眼,有慧心的游者“多年累积,读得多,干得多,琢磨得多以后的一份心智通透”。

于是,我的世界和《满世界》,成为两个“视界”。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我的世界“”吧。从生命最初的狭小世界,我们不断成长。行万里路,从而“身体抵达”;读万卷书,从而“灵魂抵达”;我们在不断的“看”中,逐渐扩张自己的世界。

而这两者的比例,其实并无高下之分。唯独可怕的是,是有些人根本没看到真相,脑子里却充满了伟大的见识。我释然,这才是《自序》中强调“身体抵达”的原因吧。

不论怎样,看,看见,悟见,再加上一个时间的横轴,这四者的差异构成了每个人的小世界的差异。这个差异,也汇成了我读本书时的认知收获和精神震撼:

走出我的世界,才是《满世界》。

老五

2019.8.27


来源:红网时刻

编辑:唐哲宁

本文为郴州站原创文章,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

本文链接:https://cz.rednet.cn/content/2019/09/02/590993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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