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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可岩可田
2025-12-19 16:59:08 字号:

散文 | 可岩可田

文/李苏梅

这村名念在唇齿间,便觉出一种朴拙的亲切来。“可岩可田”——像是山民在指认自家后园里的物什,天然去雕饰,自在地道出这方水土的性情。岩是刚的,是这大地的骨骼;田是柔的,是这山野的肌理。一刚一柔,便成就了一个圆融自在的天地。

我的目光,先是被那莽苍的“五指峰”攫住了。它巍巍然踞守在那里,恰似一只巨灵手掌,自太古的沉睡中蓦地伸出,遍身披着冷凝的青苍。那“一指”,绝非轻佻的指点,而是沉沉的一判,带着无言的分量。仿佛开天辟地之初,它便立在此处,以其静默的姿态,判出了山与云的界限,也划开了尘俗与仙乡的鸿沟。被它这么一指,周遭奔腾的山峦都静默下来,成了匍匐的臣民。而那一岩一田,便在这庄严的“判笔”之下,安然展露出全副风姿。

且看那岩。它并非了无生趣的光秃,而是被岁月与风雨细细镂刻,皴擦出万千纹理。石色苍黛,苔藓的湿绿晕染其间,宛如一幅未干的米家山水。几株倔强的小树自石缝挣出,将疏落的墨影投在岩壁上,坚硬里便生出了几分婆娑的柔软。它不似别处名山胜景那般奇巧,只是浑然地、朴拙地坐着,像一位入定的老僧,对着虚空默想了千百年。望着它,心底纷乱的尘埃,便也渐渐落定。

目光越过岩,便是那田了。田依山势,一层层叠上去,像摊开的青绿色书卷。线条柔和圆转,仿佛大地的呼吸,起起伏伏,含着匀静的节奏。田里新秧初插,那绿嫩得逼眼,汪汪的,仿佛要流淌下来。山岚丝丝缕缕,在这些绿绸子上缭绕,那绿色便恍惚起来,迷离如青葱的梦。这田与那岩,一润泽一枯瘦,一生意盎然一万古寂然,就这么相看两不厌地对坐着,成就天地间最和谐的对话。

忽觉那高耸的五指峰,恰似一位严父,以刚劲的线条划定世界的轮廓;而这可岩可田,便是世间最安详、最本真的内容。它们不争不扰,顺着自然肌理,坦然地呈现自己。这便是大美了——不喧哗,自有声。

归途上,岩与田的青苍影子总在眼前晃动。它们不似那些名动天下的奇观,看了只想说与人听;它们只是静静沉入心底,成了独享的安宁。想来,这便是“天生”的真意——它在那里,不为谁存在,只是与天地共呼吸,如此而已。

来源:红网时刻

作者:​李苏梅

编辑:沈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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