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从惠

今天端午节，昨天约了孩子们回来用餐，老婆一早就叫我同她去七星市场买菜。

一进市场大门，人行道两旁全是卖药草的摊位。都是用蛇皮袋铺地，上面的草草全是鲜活的。有的带露珠，有的沾泥巴，一看就是农民自采的。种类繁多，有紫苏、车前草、夏枯草、鱼腥草、金银花、菖蒲、竹草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都具清凉解毒功效。买的人兴高采烈，卖的人喜笑颜开。妻子去买菜，我便独自在药草摊前踯躅。

药草繁多，但最多的是大艾。我对艾草有一份特别的情愫。 艾草，是我们南方非常普通的植物。艾，香草也，分两种。一种矮小，匍匐在地面生，叫小艾，多为野生状态，通常是成片的生长。清明节时，度春荒，我们常摘艾的嫩叶茎，洗净，捣烂，配上一点米粉，做成绿莹莹香喷喷的艾叶粑。那是少有的美的享受。艾草老了，我们割下它垫猪栏，到处还留草香。

另一种，叶阔大，枝杆米余，叫大艾。农人常在房前屋后空坪栽种。大艾用处更多。我家菜地角上，母亲就特意种了一小块。端午期间，大艾长得最茂盛，看上去，郁郁葱葱。风吹来，散发阵阵清香。我们用镰刀割回来，扎成小捆，大门两旁各插几枝，其余晒干，收拾好，另有大用。

古人早就认识这种植物。《诗经》：“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孟子》“知好色，则慕少艾”。屈原“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苏轼也写过：“日暖桑麻光似泼， 风来蒿艾气如薰。”

虽然屈原是赞美兰花贬低香艾，但说明一个事实，楚人很早就有插艾于发的习俗。最近，浙江师范大学教授黄灵庚研究，屈原放逐终极地即为我们郴州。《屈原生平行迹及著作时地考》“楚顷襄王四年春，屈原始遭放逐，放逐终极地是古之陵（临）阳，即《鄂君啓节》铭文中的‘㐭阝’，在今湖南郴州，且居十五年之久。”这可真是个重大研究成果。那会，屈原身处逆境，自喻高贵的兰草而鄙夷低贱艾草是正常的。

古人早就发现了艾草的药用价值。通透经脉，能使沉疴病人转为康泰。艾条现在也还是中医院一道最常用的药。用艾条灸穴位，艾香扩散到身体里，使人汗涔涔的舒爽，达到引温散寒目的。 孙子几次感冒，我们不敢乱用药，就学母亲教我们的老方法，用陈艾泡水给他洗澡，洗几次就好了。

端午节，是国人的一个大节。 家家户户大门都要挂艾草和菖蒲，还有赛龙舟吃粽子等。据说，这与纪念屈屋有关。郴州是五岭山脊地方，水网不多，但近年也常在东江湖、三侯祠等地举办龙舟比赛活动。吃粽子挂艾草就更有年头，犹如一种文化元素，已植入我们血液。正如现在不缺吃了，仍然要团聚一样。

一会，妻已买好了各种食材。也像其他大妈，不忘大艾与菖蒲。我回来立即把它们挂在大门框上。

青青艾草，悠悠情长。食粽子配香囊，愿你生活如龙舟，披波斩浪，岁月如艾草，喜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