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成家

“教练，这次我又没考过！”

“没事，大不了从头再来。”

这样的对话，有段时间曾多次成为我的梦呓。

人到中年，越来越觉得生活不易，不能倒下，不能再有锋芒，甚至有时还要放下尊严。外在的伤痛，内心的委屈，只能留给自己一遍一遍地啃噬；即便遇到再大的艰难险阻，也只能咬牙坚持、负重前行。

回想起自己驾考的经历，心如同穿梭的过山车，跌宕起伏、久久难以平静。经单位同事推荐，我和朋友一起相约去驾校报名，报了一家在我们本地比较知名的驾校，学费较之其他驾校稍贵一点。大驾校嘛，还是比较放心，更惊喜的是教我们的教练在驾校声名赫赫，俗称“金牌教头”，据说每年带的学员逾百人拿到驾照。

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我科目一是在报名五个月后才去考的。对我来说考科目一没有任何压力，通过手机下载《驾考宝典》，闲暇时刷刷屏，轻轻松松的了考了个100分。考科目一时，看到周围竟有那么多人考不过，我还觉得不可思议，颇有一点“何不食肉糜”的感觉。科目一顺利通过，本以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场马拉松式的噩梦，朋友半年拿本，我却开启长达两年之久的漫漫学车路。

“噩梦”从练习倒车入库开始。每次练车，教练苦口婆心地把重点讲了一遍又一遍，我全神贯注地听、全力以赴地练，令我错愕的是看似简单，我却怎么也练不好，倒库要么超时，要么压线，要么直接倒不进去……要点记不住、手脚不协调，唉！感觉真是太难了，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回想白天练车的情景，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不行。在我的记忆中，光是倒车入库这一个项目，我断断续续练习了好几个月；每次双休顶着烈日兴致勃勃跑驾校去练车，因为学员多，大家轮流着练，苦等几个小时练习不到20分钟，而且每次练习的结果都差强人意，在返回家的路上我垂头丧气如斗败的公鸡，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至今仍历历在目。

倒车入库练好之后，接下来学习侧方位停车、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直角转弯、曲线行驶(俗称S弯)。就这样，在报名一年之后，我终于迎来了科目二考试。考前那天下午，教练带着我把所有的项目再做了一次。巨大的压力令我一夜无眠，凌晨五点我就起床了，拿出手机把《驾考宝典》里面的科目二考试视频反复地观看，之后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搭着最早一班公交车赶往驾校。当初之所以我选择这家驾校报名，就是冲着她能在自己校区内完成科目二考试去的。等待是漫长的，通过随机抽号，我被安排为当天最后一批入场考试的学员。看着候考室里学员一个个减少，我焦灼的心快要燃烧了。终于，我坐到了考试车上。第一次机会，当我起步上坡时，一个学员抢在我前面，我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因用力过猛导致车子熄火，当我再次发车时又出现溜车现象，结果挂了。当时心里非常窝火，但我还是淡定地把车子开回起点开始第二次机会。调整好心态，继续开始考试，小心翼翼地过了一个项目又一个项目，到曲线行驶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因为完成这个项目科目二就算过了。功亏一篑，在快要驶出曲线的最后一米时，后轮压线了。终于车子开回了起点，语音播报，成绩不合格，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顿时涌上心头。

时隔一个月后，我的科目二经历了第一次补考。第一次机会，由于过于紧张，结果在“侧方位停车”时倒车倒得太后，导致100分全部被扣！第二次又不幸遇到一辆“烂车”，档杆控制器被整个掀掉，只剩下光凸凸的档杆。这样的车严重影响到我的心情，加剧了我的紧张，两次倒车入库都出现偏差，第一次补考以失败告终。第二次补考在半个月之后进行，这次我总结前面两次挂掉的经验教训，考试时更加谨慎，同时在心态方面也相对平和些，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大不再来补考一次。也许心态决定一切，也许技术相对提升，总之在第二次补考后我总算有惊无险通过科目二考试。当我精疲力尽地走出考场，看到教练还在考场外面等我，当得知我已经通过考试，他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毕竟这是我和他共同努力的结果。

也许三次科目二考试还不是最悲催的，接下来的科目三考试让我开始怀疑人生？

科目二考试通过后，我休息几个星期才去练习科目三。因为工作的缘故，练习科目三我只能见缝插针，要不选在上班前要不就是下班后才去练车。更能我楸心的是，有时一个星期连一次练车的机会都没有。这样时断时续地练了几个月，练车的效果可想而知，因为练习得不好经常挨教练训斥，心情别提有多差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教练才通知我去参加科目三考试，考试前一天教练带着我和其他几个学员到考场包车练习。记得有一次我上路时错把油门当刹车踩，差点没把教练吓死。那天，我们几个学员一直练到晚上8点，因为几个人共用一个车，一人一圈，所以总共也没练习多少圈。练完教练说其他学员没多大问题，但我的问题就大了，当时我的心情也愈加紧张，一直问同行的学员我要过不了怎么办？其他学员让我放轻松，过不了大不了再考一次。怕什么来什么，这次与我同行的学员除了我其他人都通过了。上路考试，我第一次机会，所有项目已经完成了，下车时竟忘记拔钥匙，结果挂了，着实冤啊！本来稳过的，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给耽搁了。第二次机会，经过公交车站台时，忘记踩刹车了，结果考试成绩又不合格。科目三考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全在驾驶者是否注意细节，还有及时应变能力。接下来的几次科目三考试让我彻底想放弃，一次突然公交车变道，让我措手不及，直接刹车熄火；一次车辆感应器故障，怎么摸都没反应，直接挂掉；一次起步打转向灯未超过三秒就发车，直接挂掉，连方向盘都没摸热，这难道是老天爷在戏耍我吗？最后一次考科目三我都没有报太大希望，哪知居然过了，考完科目三的我喜极而泣，真是由心而出的泪奔啊！

阳光总在风雨后，算起来整整两年的驾考经历，一个词：心塞，两个词：心塞、心酸。比起驾考考试的种种“磨难”，令人抓狂的还有来自亲朋好友的热切关怀，他们见我一次就会问一次，你考完没有啊？到哪个科目啦？怎么考这么久啊！就是老婆也有点埋怨我，怪我太笨了、不上进、不着急，为驾考的事两人还吵过几次，对我而言，拿到驾照的艰辛，不亚于又参加了一次高考。每天起早摸黑排队等学车的辛苦，待考时“一眼望去皆是人”的慌乱，又或是考试时听到的语音播报“考试成绩为不及格，请将车开回起点”的难过，统统化作拿到驾照后的灿烂笑容中，这笑包含了付出的汗水，坚持的毅力，亲情和友情的鼓励与陪伴。